⬛️⬛️他懂个屁的九缥和野尘

此号缘更

【全职/叶张】听说这次丞相和皇上一起跑了(三)

 
*

伴随着雨水时节的到来,天空中一直都黑黑沉沉的,终于在某一天,隐隐间雷声阵阵,春末夏初的第一场雨终于下了下来。

张新杰批阅完了最后一份奏折,终于松了口气,揉了揉有些胀痛的额角。

他给自己倒了一杯茶,喝了一口,又皱着眉头把茶放了回去。隔夜酽茶冰冷苦涩的味道在舌尖上漫开,让他胃有点难受。

“来人,换壶茶来。”张新杰靠在椅子上揉着眼睛。

“是。”有仆人赶紧跑了过来。

宋奇英看着他疲惫的神情不免问:“大人要睡一会儿么?”

张新杰点点头:“待我整理完这些折子就去。”

“可否需要用膳?”

张新杰想了想:“便吃点吧。”

“那属下这就去吩咐。”

宋奇英辞礼,接过下人沏好的热茶给他倒好,告辞退下。

张新杰喝了一口热茶,这才感觉自己活过来了一点。他揉了揉自己隐隐作痛的颈椎,最后一遍审视折子,并在一旁的纸上记录下来。

他需要记录下最新的章程,这样才好等叶修一回来就能马上明白已发生的事,迅速投入工作之中。

窗外雨打芭蕉噼里啪啦,给清晨带来一丝热闹,虽然天刚蒙蒙亮,但张新杰却能从更远的地方听到晨起的百姓开灶做饭的声音。

张新杰其实挺喜欢听这些声音的,这是百姓安居乐业时才会有的声音,而百姓的安居乐业才是他的功德碑。

张新杰仰躺在椅子上闭上眼倾听,思绪朦朦胧胧的越飘越远。

 

奇怪,这个说法好像在哪听过。

自己也好像也是听那个人说的。

那是什么时候的事?

 

街头巷尾,万家灯火,头顶烟花烂漫,有个人把一个面具给他戴上:

“……你说你整天闷在书房里看史记看出点什么来了么?这些史记啊,不管是昏君还是明君,记载的内容都是本人死后才写的,昏君也就算了,明君劳累的时候想看看世人对自己的客观评价可是很难看到的啊。”

年幼的张新杰戴着面具,低着头,看着牵着自己的那个人的手。

那人带着他在街道穿梭,顺着人流逆行,像穿过无数的光阴一般,身边的人群慢慢变矮,他甚至看见那个弯腰给孩子递糖葫芦的小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老,而牵着他的那个孩子却在不断地拔高。

一切都在变,只有牵着自己的那只手没有变。

“唯有百姓才是我们的功德碑。”

他微微挣扎一下,却感受到那个不知何时变得十分宽大的手稳稳地握着他。

扑哧扑哧扑哧。

这是心跳的声音么?他感觉心跳得有些快。

这种预料之外的不安迅速地席卷了他,他一挣,便挣开了那只手。

周围的光影声响如岁月般褪去,等他回过神来,周围好似一片雪地般白茫茫得干净。

面前的那个人依旧背对着他,不过不知在什么时候换了身衣服,玄色的衣甲包裹着他的身体。

扑哧扑哧扑哧。

张新杰又听到了这个声音。

“时间到了,我要走啦,你真的不送送我吗?”那个人问。

张新杰呆站在那里没有动作,却听见自己的声音一板一眼地回答:“祝殿下万事小心,莫要受伤,臣等愿殿下得胜归来。”

那人却没有生气,反而在笑:“哎呀,别人都是什么壮我国威、乘胜追击啥的,只有你叫我不要受伤。”

扑哧扑哧扑哧。

“臣……”

“好啦,我走了,唉,真是越长大越不好玩了,刚刚是个状元就这么严肃,以后哪还得了啊。都怪老韩。”

他呆呆地站在原地看那人远去。

扑哧扑哧扑哧。

扑哧扑哧扑哧。

扑哧扑哧扑哧。

……

这个声音到底是什么?

 

张新杰猛然睁开眼睛,头痛欲裂。

刚刚他睡着了?

扑哧扑哧扑哧。

怎么这个声音还在?

烦死了!

张新杰的脑子宛如一滩浆糊,刚被惊醒,再加上这些天都没有休息好,太阳穴此刻突突地跳着疼。

头已经很久没有疼过了。他突然想起,以前叶修在时一看见他没休息好肯定要对他一顿说,从“卿乃国之栋梁怎可如此糟蹋自己”的好言相劝到“张新杰你再不好好照顾自己我就让你搬到宫里和我一起住!”的威逼利诱,还亲自把他扔上床,吩咐下人给他备药。

干嘛突然想起他。

张新杰感觉有些不太好。

扑哧扑哧!扑哧!

声音更大了些,好像是从窗户外传来的。

张新杰猛地跳了起来,一个箭步冲到窗前,果然看见一只被淋湿的信鸽可怜巴巴地站在窗边,黑豆般的眼睛充满了对他的迟钝的控诉。

张新杰赶紧把鸽子捧进屋里。

鸽子羽毛都湿了,而自己的桌面上全是奏折,这些可湿不得。

他左看右看,默默地随手扯起了窗帘给鸽子擦水。

可怜了上好的冰蚕丝窗帘……

待鸽子身上的水被擦干了,张新杰这才把鸽子放在自己的桌案上,取下鸽子腿上绑着的细小竹筒,轻轻一倒,一卷字条出现在掌心。

竹筒密封得好,鸽子都被淋湿了,纸却一点也没湿,上面那他从小到大看了无数遍的张牙舞爪的字还依旧清晰可见。

但等他看清了内容后,呼吸急促了不止一个度。原本还有些昏昏沉沉的脑子仿佛被一道雷给劈醒了。

纸条的内容很简单,可以浓缩为两个字“派兵”。

派兵去哪?西南。

张新杰深呼吸了好几次这才稳下自己的心弦。

不妙,很不妙。

他刚做了一个冗长的梦,而梦却把他心里那本来才芝麻绿豆那么大的思念无限的放大。一直以来都没有休息好的身体也有些支撑不住,况且这件事太大了,他一个人不在状态又独自做不了主。

这人怎么从小到大都净给他惹事呢?!

“来人。”张新杰稳了稳身形。

“属下在。”宋奇英的身影出现在门口。

“去请左相,以及兵户工三部尚书大人速来府里,有要事相商。”张新杰喝了口茶——又有点冷了,“顺带再换壶茶来。”

“是!”

他揉着太阳穴看向窗外,淅淅沥沥的雨还在下。

未雨需绸缪,若已雨呢?

 

鸽子在桌面上蹦蹦跳跳的,可惜它的主人之一根本没心情理它。它“咕咕”地叫了几声,又跳了好几下试图吸引他的注意,然而对方仍然看都不看它一眼。

鸽子顿时不乐意了,蹦跳到他的身边,啄了他一下。

那人这才看了它一眼:“怎么了,饿了?”

鸽子伸出了绑着竹筒的腿。

“还要回信?”那人有些无语,“好吧……”

鸽子立在桌案上,歪着头看着那人铺纸提笔,却久久不知道写什么。

一滴墨汁滴在纸上,晕开。

最后那人写了一个字:“善。”

鸽子:“???”

 

邱非是被一阵吵闹吵醒的。

“喂!你是哪个山头来的人!竟然敢在这里睡觉?!不知道这是谁的地盘么?!我看你是不想活了!报上名来!”

邱非飞快地睁开了眼睛,看见自己面前站着几个衣衫褴褛却神气活现的人,皱了皱眉。

他皱眉并不是因为惹上麻烦了的紧张,而是因为他居然没有察觉到有人过来,不由得暗自懊恼。

看来最近露宿街头真的没睡好,好不容易找到了片干净的屋檐竟然睡得连警惕性都没了。

邱非暗自唾弃着自己,又有些心灰意冷地想:难怪自己没有完成好右相的任务,这样的自己又怎能为陛下分忧?

“喂,小子!我和你说话呢!”见他不说话,那人不耐烦地喊,“我们老大来了,你可别吃不了兜着走!”

“在下邱……”邱非话还没说完。

“二狗,和你说了多少遍了,叫我大哥!不要叫我老大!你们老大另有其人!”

“……哦哦。”二狗实在分不清“大哥”和“老大”的区别。

邱非眯起眼睛看向来人。

来人有一头半长的头发,如今跟个鸡窝一样乱糟糟的,还有一半遮住了眼睛,身材高大也很健硕,应该是个年轻人。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,表情似乎很凶狠。最令人诧异的是,他居然有一头金色的头发。

是胡人?

但是官话却说的非常好。邱非心想。

“你叫邱……邱什么来着?蚯蚓吗?”那人问。

邱非不卑不亢:“在下邱非。”

“干嘛睡在我的地盘上?”

“无处可睡。”邱非实事求是地说。

他浑身上下的盘缠都没了,除了睡大街还能睡哪?

但这番话在面前的这些地痞眼里却是另外一番意思了。

他话音刚落,面前所有地痞的眼神就变了。邱非一头雾水地看见他们全都一脸敢怒不敢言的模样,而刚刚对他恶言相向的二狗则一脸歉意,眼眶却忿忿得发红。

“辛苦你了,小子!”

邱非差点没被一巴掌拍出个踉跄。

“我叫包荣兴,你可以叫我大哥或者包子哥,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小弟了!”

邱非:“???”

“来!”包荣兴非常熟络地揽住他的肩头,接过了一旁小弟递过来的一卷草席,“这个给你!”

“这是什么?”邱非问。

“睡觉用的,你有了这个草席,就是我的小弟,这三条街的屋檐都是我的地盘,你随便睡!”包荣兴大手一挥,颇有种指点江山的豪迈。

说着包荣兴就在他刚刚躺着的地方铺下草席,又抢了邱非手里的草席亲手帮他铺。

“来!”他拍着身边,“和大哥一起睡!”

邱非:“????”

邱非:“不不不,不用了。”

身边那些抱着草席的小弟全都是一副嫉妒羡慕的神色。

邱非觉得自己有些懵。

“睡!”包荣兴亲自把邱非摁倒在草席上,又分了他一条黑不溜秋的发带,“用这个遮着眼睛,很快就睡着了。”

邱非还在犹豫呢,跟着包荣兴的小混混们都熟练地找好地方铺草席了。他们一个两个飞快地铺好草席,再用同款发带一蒙眼,倒头就睡。

“睡吧睡吧,今晚还有的忙呢。”包荣兴蒙上自己的眼睛,下一秒就传来了呼噜声。

街上的行人对这群地痞混混抱以嫌恶的神情。

邱非躺在草席上握着发带,现在还没回过神来。


TBC
不出意外的话,下一章应该会有皇上和丞相的对手戏了?
emmmmmmm这篇比较长,可能要比叶乐那篇还长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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